然後到琮如,不過兩三歲的一個小人兒,好好表達自己還要待上年多吧。那天在門前接她上課,門外就是她的哭聲。母親有力地向我們走來,那邊琮如知道要上學就哭了起來。那時,婆婆抱著她。母親一瞥就著婆婆把她放下,蹲著着琮如,做咩咁曳扭抱。那小人兒就扁扁嘴,沒吭半聲向我們走來。
眼上框著目屎,母親在門口把琮如交給教普通話的陳老師,雙手噴過消毒酒精,再交給我。琮如與我交到課室,未幾就哇哇大哭。不似別的小孩,琮如並不在父母面前哭鬧,也不會在轉角見不到父母時就停下。她就只管放聲哇哇大哭。
看著她哭,又想到胡蕊生五歲時因著不哭不止所受的訓斥,心裡想著做人真真不易。三歲就要學帝王之學,扭抱都不得。收持慾望,這女孩到大時若不成氣候,也必不讓人憂心。
想是畫班易主後,老師們會從給小朋友蓋印轉成了派貼紙給小朋友。我雖覺得不好,但也免得給人說我吝嗇。想來琮文是個特例,她不介意貼紙的大小、款式,甚至也樂意轉送給扭計的同學。我知是她母的教導,能把物慾放輕,長大了也難會受騙吧。
自己兒時氣管不好,常犯喉喘,甜吃凍食家母管得很嚴。也為著保持教養,除了新年,長輩給的紅包小食,家母也會推得一乾二淨。幼稚園時也不記得那個老師給我們班每一派了一粒糖,派到我時就著我收好,我說,媽咪話要問過佢先可以要,老師著我收起偷偷吃掉,我到底也沒有要。這就知曉了欺騙,但心裡不想騙母親,就哭了。小孩以為欺騙可恨,更可恨是下賤,為粒糖就去騙。而事後,老師好像跟母親說了說,訕笑了一下又甚麼的。
對著小朋友,分分秒秒也是教化,除了僭移默化,我們也永不知何時何刻他就突然長大,勘破世情,想必有些她會記住一輩子,一整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