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3月18日 星期三

若想沈澱

在糾結中不經不覺走到二零一五年三月,令人提神的竟是短期內最後一張學費單。想著也覺奇妙,記得中三那年詹潔儀老師花了半堂的時間,半帶唏噓半帶逼迫地向我們吼出那句:「3E,醒喇﹗3E,你地訓左好多年喇﹗你地入黎讀書無非都是想入大學﹗點解唔俾心機呀﹖」當時,雖然我成績託賴,但我實在沒想過要入大學。也不覺大學有甚麼好憧憬,也不過是從一個監牢跳到另一個大一點的。事實上,也不過是自由時間多點的監牢,還不一樣是讀書識字。

幾年來,託賴家貧,學費買來的自由也有政府資助,又不見得比從前快樂。看了令人謙卑與心寒的書,發覺不止路難行,行路實在也難。經濟低潮時在投行混了個暑假,原來青春值錢。組團推動護士充權,輾轉去了感受原來支教也可是場消費。及後流連碼頭支援罷工,又被學生連結起來要思考學生於罷工的角色。讀研方向很是明確,但埋首無止無盡又突如其來的瑣碎任務。即便佔中如斯轟烈,衝龍和道時我也不知自己確實在哪﹖在海富中心天橋上,被從前線走來,無穿無爛穿載護甲的人大罵:「點解你唔衝呀,前面好撚多人傷左呀﹗仆街﹗」

好久之前就學懂滑頭,每件事不論成功失敗,也要道歉與反省,小有成就時不望人妒,鑄成大錯時不被人責。我不知道不在前線不在佔領區不同立場的人是否就比較不道德,但我自持在前線也會問,佔中失敗是否肇因於自己身在前線⋯⋯然後本土抬頭,分離主義鬧得熱烘烘,又有退聯又有港獨,都在重新劃線,不被人代表不代表別人,不理會港豬不需港豬理解,只要建立自己一套。行路難,如斯田地,大家都不容易。

迎來最後一個學期,枕著有想出走的念頭。想放逐,在語言不通的國度生活一段日子,甚麼也不做,好好與自己溝通。